她走的很快,似乎生怕钱娇会后悔一样。
等到听不到钱家老太太对着紫香东问西问的声音,钱娇这才转过身,盯着院门大敞的院内看了进去。
门口枯树的树冠,于清晨的阳光下在门口投下了一片忽明忽暗的暗影,钱娇站于暗影之中,一张脸也变得晦暗不明。
……
西院院内,钱贵正坐在轮椅上,双手拿着一直竹条,眯着一只眼睛,细细打量着竹条是否笔直。
他看了两眼,刚要将竹条放下,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了一道声音,“贵儿、贵儿啊,娘来看你了。”
几声“贵儿”,钱贵闲淡的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他侧头朝着院子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竹条。
目光稍顿,接着他就弯下身体,快速将脚边放着的其他几根竹条、锤子,通通抱到腿上,然后单手转着轮椅,将自己推向了床边的柜子。
打开柜门,钱贵将手里的东西全部塞进柜子,关上门,然后转着轮椅,挪向了床边。
“贵儿?”房门嘎吱响了一声,钱老太太喊儿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紫香刚推开半边房门,刚要说“稍等”,钱家老太太就已经从半开的房门边挤了进去。
她盯着门内探头探脑的老太太看了一眼,目光微寒,抬手就将房门合上。
但紫香并没有走,而是快速隐藏了身影,留在了门外。
“贵儿?”钱老太太没得到儿子的回应,一双老眼不耐烦的翻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看到了放在床边的轮椅,脸色立马又变得慈爱起来。
就在这时,床上隆起的那一块才微微动了一下,一道虚弱之极的声音,从隆起的被窝里传了出来。
“是……是娘吗?”
“哎,贵儿,是娘是娘,娘过来看你了。”钱老太太一听被子里传来的是钱贵的声音,整个人连忙朝着床边扑了过去。
看她心急的样子,如果此刻屋里站着一个不知道她以前所作所为的人,恐怕会误以为这个钱老太太是一个思儿心切的好娘亲。
扑到床边,钱老太太这才看到许久未见的钱贵,钱贵枕在枕头上,脸色差的要是一个死人。
钱老太太一看钱贵脸色那么差,吓得咋呼了一句,“贵儿呀,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是不是钱娇那丫头待你不好呀?”
“娘……”钱贵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钱老太太扒拉被子的手,然后“强撑”着身体,从被子里缓慢而艰难的挪了出来。
钱老太太忙伸手扶了下把,这才将钱贵扶着靠在了床上。
她盯着自己儿子这张老了不少于十岁的脸打量了片刻,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顿时蓄满泪花。
“我的儿呀,你咋病成这样,也不找人跟你娘说一声呢?娘以前就算做的狠心,那你也不能不搭理娘呀,呜呜……”钱老太太垂着头,一只手捂着眼睛呜呜哭着,好不伤心。
钱贵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娘,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语气淡淡的问道:“娘,您这次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