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命的人！”
“……”
甘霖掏了掏耳朵。
当真是毫无新意的回答，这些人说不腻，她听都要听腻了。
来人身着黑衣黑斗篷，浑身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偏生招招狠辣，意在直取人命门。
甘霖本不愿与其纠缠，她只想摘下这人的蒙面布，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然而獬豸神兽又冒了出来。
虚影立在一旁，既不开口，也不出手阻拦，就这么静静的盯着甘霖。
甘霖分了心。
她一掌击在黑衣人胸膛，黑衣人猛吐一口血，趁甘霖分心之际随即钻入巷子消失不见。
甘霖抬头仰望虚影，眸色微沉，她并不疾言厉色，神情却比疾言厉色时更加可怕：“你，到底想干什么？”
獬豸不答。
甘霖冷嘲：“凡人被凡人以极其惨烈的手法杀害，你不置一词，甚至未曾降下任何惩罚措施，偏偏对我，你警惕到了极点，即便我什么都没做，你的那双眼睛，也未曾离开过我分毫。”
獬豸依旧不答。
好一会儿后，甘霖闭了闭眼，等眼中阴暗的情绪被压制下去时，她才睁开眼睛。
这时眼里一片清明，她真心实意的发问：“我却是不太明白，这是为何？”
獬豸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口：“凡人有凡人的命数。”
甘霖：“那我呢？”
獬豸：“你的命数，吾看不清。”
甘霖失笑。
怒到极致，她反而平静下来：“看不清，所以你便要一直看吗？”
虚影消散。
甘霖心底憋屈极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只神兽到底能盯她到几时。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哪有千日防贼，只有千日做贼的。
……
甘霖冒雪而行。
她熟门熟路的再当了一次梁上君子。
齐家。
齐燕婉的闺房。
作为齐家最受宠的女儿，齐燕婉并不骄纵，她就是最普通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一般，知书达理，温柔雅致。
甘霖来时，她正捧着本《三从四德》，坐在灯下细细研读。
那般无趣的内容落在她的眼中，好似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一般。
至少，甘霖在她眼中看不出半分乏味。
一会儿后，珠帘被从外掀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自外而入，手里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儿的汤药，温声说：“姑娘，该喝药了。”
齐燕婉在灯下抬眸。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
巴掌大的鹅蛋小脸，浅碧般的眼珠，细腻光滑的肌肤……
是个美人。
甘霖悄无声息地蹲在房梁上。
就见齐燕婉从老嬷嬷手里接过药婉，眼也不眨一下的一饮而尽。
喝了药，她又绕过屏风坐在书案前。
一丝不苟的研磨下笔。
仔细一看，笔下竟是祈祷人平安的经文。
见她如此，老嬷嬷怜惜不已：“姑娘，您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怎能如此折腾自己？这些经文抄不抄都没什么，老爷夫人不会怪罪您的。”
“这是我身为未婚妻该做的事。”齐燕婉声音细弱，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即便无人怪罪，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