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书房。
当费仲谋处理完所有工作后，低头一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别墅里的人应该都睡了，此刻万籁俱寂，除了书房里亮着的灯，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这样的环境对别人来说或许有些孤寂，有些落寞，但对于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三年，他都是这样一个人过过来的。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揉了揉眼角，缓解了一下乏意，离开书房，准备洗澡睡觉。
就在他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客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这让他很诧异——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客房里呢？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砺，让他有了超乎常人的警觉性。他几乎是本能地盯紧了客房的门，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朝客房走去。
客房的门敞开得有些大，他透过宽敞的门缝，一眼就看到那个瘦削的身影，正在里面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为了方便干活，殷星空把长裙底下打了个结，露出一双细白的长腿。此刻她正跪在地板上，一手举着台灯，一手拿着抹布，认真地擦床头柜。
她的手是那么纤细，而那台灯又很大很重，她的手在空中颤抖着，显得分外吃力。
费仲谋的脸上，在这一瞬间充满了阴鸷，眸底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蓦地疼了一下。
这么晚了，她不去睡觉，怎么会在这里打扫卫生？
然后他就突然想起来，今天他刚进家门，撞见花瓶被打碎的时候，王管家说要给她惩罚，让她把整个别墅都打扫一遍，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难道，现在是王管家让她打扫的？
一股怒火从他胸腔里汹涌喷薄而出，他再次看了房间里的她一眼后，转身又回了书房。
*
王管家慌慌张张地从自己房间跑进费仲谋的书房时，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倦意。
之前，当殷星空拉着她到费先生面前，拿出人证物证，证明花瓶是她摔碎的时，她的内心是非常恐慌的。
虽然她在费家已经做了几十年，有了一定的地位，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佣人，摔碎的又是费先生最在意的东西，即使费先生平时都很温和好说话，也不一定代表着，他会轻易地饶过她。
让她没想到的是，即使最后证实花瓶的确是她摔碎的，费先生也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让她下去而已。她后来想想也对，费先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她说不定已经有了亲情，所以才没有怪她。
想到这里时，她还有些得意。
可现在，他在这大半夜的让人把她叫醒，让她来见他，是想要秋后算账了吗？
带着分外忐忑的心情，她站在了费仲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