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就此低声骂着。
当然了,其实他并不是心疼那些被卷进了爆炸气浪之中的肃正骑士。
实际上在宝具对轰的那一刻开始,就有肃正骑士因为躲避不及时从而被冲突的魔力搅碎。
不过,不比普通的士兵,高文知道这些肃正骑士不过是王呼唤而来的某种狂化使魔,在魔力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所以,他根本不心疼。
而真正让他骂出声来的其实还是他自己。
因为就在结束了与那胸前烙印着邪龙之纹的勇士的交锋后,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使不上力。
呼吸困难不说,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生前的某个时刻那样
当圣者的数字与太阳的祝福完全消散时,他也是这样软弱无力。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兰斯洛特骑士抓住了破绽,从而导致了那场拉锯战的败北。
但是,高文却清楚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而要说为什么的话……
“我现在可是从者。”他低语着。
虽然就某种意义上来讲,从者的身份对他们这些人是一种削弱。
因为纯粹的魔力灵基永远不可能还原出他们生前的力量,更别说轮转胜利之剑这等由湖上仙女缔造并保管的神兵利器了。
不过,对从来都不擅长打拖延战、拉锯战的高文来讲,从者的身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算是一种强化了。
不说轮转胜利之剑本身的力量与圣者的数字所带来的加成。
最重要的是,从者的身份不会让他感到疲惫。
抛开寻常的圣杯战争那种需要依靠御主供魔的原始状态不谈,现在的他可是由王亲自供应魔力的从者。
而王从来都是不缺少魔力的。
生前是如此,现在手握圣枪更是如此。
毕竟,那可是能凭借一己之力、没有依靠圣杯这种高浓度魔力结晶物就能呼唤出他们的王啊!
而在有着王供魔的情况下,他应当是不可能会感觉到疲倦的,因为从者本身就是依靠魔力维持灵基与灵核存在的‘生物’。
但现在,那种疲倦的感觉的确是出现了。
高文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此刻的异状。
就像是生前力量衰退后所感受到的那样。
脚步沉重无力、就连双臂抬起都仿佛是一种奢求。
这样下去的话,他的动作恐怕会就此变形。
而对一名决心与敌人死战到底的战士来讲,动作变形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仰望着那阶梯之上的勇士。
虽说有着肉眼可见的障壁在此阻隔,但他却依旧能看到那圆环结界之后的那些人物、器械。
且不提那仿佛沉默了的白色泰坦机甲,那披着红斗篷的弓兵、那披着毛皮披肩的女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甚至,其中还有古代神国的大英雄。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老对手了。
即便对那个男人的传说不甚了解,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知根知底——别说其他人了,如果那个神国的弓手决心要战斗的话,即便是圆桌骑士们也得苦战一番。
因为对他们来讲,如何近身什么的本来就是一个难题。
但是,真正让高文有所忌惮的其实还是那站在最前方的男人。
他有着灰白的长发、提着古朴却不凡的大剑。
更重要的是,他其实并没有穿什么甲胄、任由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外。
高文知道这种穿着意味着,这意味着他对防御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就像是自己那样。
事实上,高文完全褪下自己身上沉重的甲胄、希望通过这种卸下负重的方式来提高自己并不擅长的速度已经是获得柏希雷克之带的时候了。
但是,他所依仗的终究是外物,但那个男人却是真正的肉体力量。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胸膛之前闪烁的邪龙之纹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身份。
“尼伯龙一族的魔剑,沐浴龙血的英雄。”
低声唤着那标志性的两个事迹,高文就此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用怀疑什么,他并不是之前就对此有所察觉,毕竟再怎么讲,他并不会未卜先知、而那迦勒底的屠龙英雄却也是第一次出战。
事实上,他也是在之前的交锋之中才得知了他真正的身份。
因为对高文骑士来说,隔壁尼德兰的屠龙英雄的身份可以说是耳熟能详的。
毕竟齐格弗里德与他的伙伴们在前往冰岛的时刻曾经在奥克尼群岛暂居过一段时间,而当时为他们提供帮助的便是阿尔比昂王国。
而一旦想到自己要与这样的一个敌人发生冲突,高文心底便有那么一丝不安。
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太阳的祝福……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
虽然他不知道迦勒底的那些人是否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但他的祝福的确被‘斩断’了。
而且,斩断他身上的那‘王之祝福’的人正是那初代的哈桑·萨巴赫。
那手握朴素长剑、不似人类的骷髅剑士念叨着什么天命未至就放过了他,说是让他找寻自己的‘天命’。
不过高文并不在意这些,对他而言目前麻烦的正是面前的这些人。
如果有祝福傍身,他倒是不介意与那传说中有着强悍肉体的屠龙英雄较量一下,但现在却没有那个时间。
毕竟迦勒底已经封锁了宫殿,而往坏处想,这意味着这个组织中的人已经突入到了宫殿内部,也许他们甚至已经走到了王的身前。
一旦想到这里,高文便不免感觉到一阵糟心。
此刻,或许也只有那些圆桌骑士——那些隶属于狮子王的骑士同僚们才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因为他们从王那里获知的消息便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救赎的可能,唯一幸存下来的迦勒底就连自保都困难、根本走不到这个特异空间之中。
因为这一点,几位决心效忠于王的骑士才与其他同僚爆发了冲突。
甚至可以说是,圆桌骑士之间的厮杀全都是源于王的那番话。
特别是这些决心向王效忠的他们……
遵循王的命令、为了保存下人类留存过的最后的痕迹,他们不仅与同僚交战、甚至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化身杀戮的凶兽。
结果,就在他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那个同样想要保存下自己的古埃及王国的法老王时,那个王曾经提到过的‘不值一提的组织’已经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不仅跨越过了几乎相同的五个战场,最终还站在了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