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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净念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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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者虽众,整个听留阁却是寂然无声。寇仲静了下来。上官龙刚才以杖顿地的一刻,使他知道自己实犯了严重的轻敌错误。他的原来推断是上官龙当日率众围攻段玉成四人,只能生擒一人,又让段玉成突围逃生,武功该不会太高明。可是刚才上官龙那示威的一顿,却显示出他是接近边不负那般级数的高手。而此刻与他四目相交,更发觉他眸子异芒烁闪,显是练就了魔教的某种奇功,绝非平庸之辈。不过他已是势成骑虎,必须在十招之内逼得上官龙露出魔功,否则辛苦建立起来的威名,将尽丧于今夜。一阵刺激的感觉走遍全身,他感到在可怕的压力下,他的精气神同时提升至巅峰状态。
  
  上官龙脊肩猛挺,横杖而立,冷喝道:“小子放马过来,让我看你这种口出狂言之徒,究竟能有什么本领。”
  
  寇仲神情有如老僧入定,对上官龙的威势视若无睹。谁都不知道他的心神正全放到不知人世间事而畅游池内的百多条各式金鱼身上。当他把一切杂念排出脑外,进入守中于一的境界,整个环境一丝不漏的给他掌握在寸心之间。今早他和边不负对敌时,便曾有过这种掌握全局,视整个战场如棋盘的奇异悟觉。但此刻这感觉更为清晰。而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池内无忧无虑的鱼儿。他们每一下摆尾,每一下的追逐嬉闹,或独自游弋,又或潜藏假石山的缝隙处,都使他一一体会于心。这是非常奇怪的感觉。人的世界和鱼儿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时存在着,互不干扰。但透过寇仲的心,两个世界却连结起来。
  
  全场鸦雀无声,呼吸静止。不独是与寇仲肃默对峙的上官龙,每一个观战的人都生出奇异的感觉。寇仲就像与当前整个环境融成一体,浑然天成,反而上官龙像给硬加进园里,破坏了整个池园的和谐协调。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主观印象。
  
  上官龙右足前移,发出一声沉重的足音。众人想不到会由他主动出击,发出惊讶的声音。上官龙却是有苦自己知。因为有着十招之约,故上官龙打开头便抱着以守为攻的心态。岂知对峙下来,寇仲全无出手的意思,但气势却不断蓄聚,狂增不已。最骇人是上官龙感到整个场地都像在不断添加增长寇仲那与天地浑成一体的气势,令他全无破绽可寻。而他则自觉如此坚持下去,自己的气势终会被寇仲盖过,那时真说不定会否被他在十招内把魔功逼出来。所以他虽采主攻,仍是被动的。
  
  上面厢房的徐子陵松了一口气,退回跋锋寒对面坐下,赞道:“这小子果然要得。”
  
  跋锋寒亦射出惊异之色,说道:“此子确令人惊叹佩服。”
  
  上官龙此时已逼近鱼池,离寇仲只有三丈许远,登上最接近鱼池的一道跨溪小桥。溪水在桥下缓缓淌流。
  
  寇仲右手轻提井中月,刀锋遥指逐渐逼近的上官龙。他的感觉随着从鱼池注出的水延展过去,在上官龙身处的桥底下流过。从没有一刻,他是这么清楚所处身的环境,物与物和空间与空间的微妙关系。以人奕剑,以剑奕敌。上官龙最大的弱点是不敢催发魔功,只要自己令他感到胜负可决于三两招之内,而他若不全力以赴,必会饮恨当场,他便成功了。
  
  上官龙步下小桥,到了鱼池另一边堤岸处,屹立如山,脸寒如冰。旁观者中较高明的无不暗叫可惜,因为这种情况对寇仲实有害无利。无论进攻退守,都要受水池阻隔,只要上官龙好好利用水池,纵是功力较逊,缠上十来招该绝无问题。
  
  两人在火光照耀下隔池刀杖相对,凝聚功力,杀气漫园。双方一面催发真气,一边窥伺敌手的空隙。两人瞪大眼睛,互相凝视,似乎一个眨眼的动作,亦会露出给对方可乘的破绽。气氛紧张之极。
  
  “咚咚!”水响连声。两条鱼儿因追逐嬉戏先后跃离水面。上官龙衣衫忽地霍霍飘拂,龙头杖缓缓摆动,登时生出一股更强大的气势,抗衡寇仲刀锋透出的杀气。高明者无不知在气势比拼上,上官龙已落在下风,故须以这些动作补其不足。却仍没人敢看好寇仲。若这回是以生死相搏,不到一方丧命不罢休,那大多数人都会买寇仲是最后的胜利者。但如像现今般的十招之约,寇仲要斟茶认错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成十。
  
  寇仲仍是持刀挺立,稳如山岳,双目奇光连闪。
  
  上官龙终按捺不住,狂喝一声,纵身而起,横渡鱼池,照头一杖向寇仲劈下。狂烈的劲风,激得池水中间陷了下去,浪涛翻卷,鱼儿惊窜跳跃,干扰了池内神圣平静的天地。
  
  寇仲嘴角露出一丝充盈着庞大信心的笑意,全身真力聚在井中月上,电射而出。
  
  “当!”刀杖相触,火星四溅,发出震耳巨响。寇仲身子一晃,上官龙却整个人给震得飞回鱼池另一边去。
  
  虽只是清脆的一下交手,但人人泛起火爆眩目的感觉。不知谁人大叫道:“一招了!”还是女子的声音。
  
  上面的跋锋寒和徐子陵同时皱起眉头,认出是独孤凤的声音。她显然是想看寇仲失威,故以此话增加寇仲的心理压力。
  
  上官龙落回池边,立即洒出一片杖影,防止寇仲乘势反击。杖影倏收,上官龙再次横杖作势,他总不能就这么把重逾百斤的龙头杖舞动下去,否则终会把他累死。池水平复下来,鱼儿仍不断跃离水面。就在上官龙横杖的刹那,寇仲终于出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不是像上官龙般斜冲而起,到了池上高处,再凌空下击。而是脚底贴着池水疾冲横渡,像在足履平地般,井中月骤化黄芒,直击敌手。
  
  全场立时哗然失声。物有物性,只有纵跃凌空,才能进可攻退可守。像寇仲这么平冲前击,只要上官龙能稳守池边,寇仲肯定会掉进池里。
  
  上官龙知他诡计多端,虽明知有点不合常规,但际此紧张时刻,那有余暇多想,功聚双臂,暴喝一声,挥杖横扫寇仲。最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寇仲越过鱼池中心,忽地凌空弹起,不但避过上官龙扫来的一杖,还到了上官龙头顶上,全力下击。
  
  上面的徐子陵和跋锋寒都看呆了眼,同时猜到寇仲是踏上一条跃起的鱼儿,借力造成如此出人意表的变化。
  
  听留阁立时彩声雷动,更添寇仲的威势。
  
  上官龙一杖扫空,立知不妙。刀风压顶而来,为了保命,哪还有不把压箱底的本领搬出来应付。狂喝一声,双手举杖,硬架着寇仲这蓄势已久,能断金裂石的一刀。
  
  “轰!”刀杖相触,却发出有异上一次交击时沉郁幽闷的一下激响。螺旋劲卷入龙头杖内,再沿上官龙双臂的经脉强攻进去。
  
  上官龙哪敢怠慢,张口喷出一蓬紫黑的血雨,从衣袖露出来高举着龙头杖的双臂立时变得紫紫黑黑的,非常吓人。
  
  四周哗声纷起。如此邪门的武功虽没有多少人见过,但谁都可肯定非是正宗功法。
  
  寇仲给他震得借力翻往他身后,脚未触地,已反手一刀,向双目紫芒大盛,舞起千万道杖影狂攻过来的上官龙击去。现在虽没有了十招的限制,但只要稍一避让,上官龙定会趁机逃走。成功失败,还看此一刀能否制住正催发魔功的上官龙。他此刀去势乃挟着刚才蓄满之势而去,凌厉无匹,笼罩范围又广,决不容上官龙有隙逃掉。刀光过处,“呛”地一声,上官龙整个人被他劈得差点掉往池去,狼狈之极。寇仲一声长笑,如影附形,追击过去。
  
  上官龙的老脸由紫变黑,可怖之极,奋力绕池急退。刀杖交击的次数愈趋频密,有如钟磬频敲,战鼓急鸣,气氛激烈。双方以快打快,兔起鹘落,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近身搏斗。四周所有人等看得呼吸顿止,武功较次者更是眼花缭乱。而只要稍有眼光的人,亦该知持长兵器的上官龙竟被逼得要在近距离应付寇仲,已是落于绝对的下风。
  
  蓦地再一声鸣响,人影倏分。“锵!”井中月回到鞘内。寇仲卓立池边,狠狠盯着呆若木鸡的对手。全场不闻半丝声息。胜负已分。
  
  “扑通!”龙头杖滑离上官龙双手,掉进池内。上官龙皮肤紫黑之色尽退,代之而起是病态的苍白。一阵摇晃后,上官龙跪倒地上,不住喘气。数道人影,分别由不同地方冲出,往两人掠来。
  
  带头的是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见目的已达,哪还有兴趣看尚秀芳的歌艺又或曲傲与伏蹇的决斗。
  
  阴癸派一向以来都在隐秘行事。就算有心对付阴癸派,想找个喽啰来问问亦无从入手,现在竟然能逼出和打败其负责整个北方情报的重要人物,还是在这种不可能的情况下,自然要以能将他活生生地带走列为首要之务。假若可从上官龙身上得知阴癸派各方面的情况,他们和所有跟阴癸派对敌的便可借此部署反击,不用像现下般的被动。故第三个扑往园里的是宋师道,他的心意与寇仲等三人相同,均知道若有其他阴癸派的人在场,绝不会让他们把活生生的上官龙擒走。
  
  不过在他紧追在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身后时,曲傲竟后发先至,从下层的厢房贴地射出,从下方越过宋师道,赶上徐子陵和跋锋寒,两掌无声无息地往他们背心印去。边不负则从另一边重楼的屋顶疾冲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寇仲。边不负和曲傲均是顶尖级的高手,两人同时出手,声势自是惊人之极。
  
  宋师道拔剑出鞘,全力往刚越过脚下的曲傲射去,眼看阻之不及,跋锋寒落后少许,左掌按在徐子陵背心,右手掣出斩玄剑,变化出百千道剑芒,每道剑芒都反映着四周照来的灯火,宛如一个不住烁闪的大火球般,在他手上爆开,把曲傲的攻势完全制止和笼罩其中。如此剑技,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最令人叹为观止处,就是跋锋寒似乎事前对曲傲的从后偷袭全无所觉,又忽然疾施反击,确是出人意表。
  
  寇仲此时刚发出一道指风,刺中跪地喘气的上官龙眉心处,边不负惊人的气劲,压顶而至,吹得他发散衣扬,呼吸不畅。寇仲心中大骂,却又有苦自己知。以边不负眼力的高明,早该知上官龙有败无胜。但偏要待到这刻出手,当然是要趁自己真元损耗,锐气已泄的时刻,一举把自己除去。而这魔头明知自己不肯退避,免致让他得手抢走上官龙,逼得在硬撑下去的情况下,自然大增他击杀自己的机会。寇仲猛一咬牙,奋起余力,井中月迎往边不负的一对银环。
  
  在寇仲这生死立判的时刻,借着跋锋寒一掌之力的徐子陵,已像炮弹般斜射而至,在边不负银环碰上寇仲的井中月前,截着边不负。所有这些动作于眨几下眼的高速下完成,旁人纵使有心,亦来不及插手。
  
  跋锋寒和曲傲首先短兵相接,掌来剑往,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然后曲傲抽身急退,避过宋师道从天而来的一剑。
  
  跋锋寒屹立如山,斩玄剑遥指曲傲,哈哈笑道:“曲傲你锐气已泄,信心尽失,待会别给伏蹇趁机宰掉。”
  
  宋师道跃落他身旁,徐子陵已连续劈中了十八次边不负的银环,在空中错身而过。
  
  边不负吃亏在连续两次料敌错误,以致先机尽失。第一个错误是以为自己可在徐子陵赶到前,先一步收拾寇仲,至不济也可救走上官龙。岂知跋锋寒的一掌,以数倍计地增强了徐子陵冲来的速度,逼得要立时变招相迎。第二个错误是想不到徐子陵竟能控制螺旋劲的速度,忽快忽缓,或由缓转快,由快变缓,使他在猝不及防下应付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吃力之极。高手对垒,一个错误足可致命,何况更是连犯两次。若非他的魔功虽仍未臻至像祝玉妍和婠婠“天界”的境地,但已是“地界”的层次,收发由心,否则徐子陵已可要了他的性命。边不负自问凭一己之力,实难收拾两人,当机立断,触地后斜飞而起,登上重楼之顶,消没不见。
  
  此时跋锋寒退到寇仲和徐子陵处,三人一声呼啸,由跋锋寒挟起昏倒地上的上官龙,在曲傲狠毒的目光相送下,扬长去了。
  
  曲傲的目光落在以剑气遥制着他的宋师道身上,讶道:“这位兄台的剑使得不错,未知高姓大名?”
  
  宋师道知他必会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仍是夷然不惧,洒然笑道:“曲老师不知也罢,那动起手来将更不须顾忌。”
  
  曲傲点头道:“好!”
  
  狂风忽起。曲傲正要全力出手之际,一个雄壮嘹亮的大笑声轰天响起,整个听留阁震动起来。众人无不动容。只听这人笑声中所含的劲气,气功显然臻达化境。曲傲亦脸色微变,大喝道:“来者何人!”笑声倏止。
  
  那人的声音似从遥不可及的远处传来:“本人伏蹇,曲老师诚如锋寒兄所言,锐气已泄,伏蹇胜之不武。何不另选决战之期,今晚我们只风花雪月,静心欣赏尚小姐冠绝天下的色艺,曲老师意下如何呢?”
  
  众人哄声大作。伏蹇原来早已到了。
  
  三人挟着胜利品上官龙,从曼清院后相继掠出,窜房越脊,望城南的方向走去。目的地是城外南郊的净念禅院。准备到了那里附近,从上官龙口中得知所需的资料后,顺道入禅院找寻和氏璧。他们把警觉提至最高的状态。边不负既曾出手,婠婠当在附近某处,怎能不全神戒备。阴癸派一向横行霸道,绝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容易地掳人而去。
  
  寇仲领先而行,跋锋寒挟着上官龙居中,徐子陵负责殿后。忽而跃落横巷,忽又穿房越舍,逃遁路线曲折迂回,令人难以寻觅。走了近三里路,城南高墙在望,仍是一路无阻。三人既高兴又奇怪。以婠婠和边不负之能,该不会眼睁睁的任他们离开。唯一的解释是婠婠不在洛阳,而边不负却自问没有单独收拾他们的能力。
  
  当寇仲扑上一座华宅主堂的瓦面,忽地倒跌而回,领着两人从另一方向溜走。后面的跋锋寒知道不妙,叫道:“什么事?”
  
  寇仲足下不停,答道:“前面有个女人。”
  
  徐子陵道:“是婠妖女吗?”
  
  寇仲呻吟道:“应该不是,婠婠从来不戴面纱的。”
  
  横巷转瞬已尽。三人耳鼓内同时响起一声娇柔的女子哼音。以他们的胆色,心中不由涌起寒意。要知他们正全速飞驰,对方仍能把声音送进他们耳内,只是这功夫,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
  
  寇仲一个侧翻,先落在左方墙头,然后横过不知谁家宅院的后园,跃到院内宅舍最接近的瓦面处。两人如影附形,同时来到瓦背上。三人倏地停下。目光投往前方另一座房舍顶上。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迎风而立,面对他们。三人心中生出诡异莫名的感觉,心知肚明凭对方的轻功,他们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逼人而来的高雅风姿。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三人以前从没有想象过。
  
  跋锋寒一对虎目电芒闪射,缓缓放下上官龙,沉声道:“是否‘阴后’祝玉妍法驾亲临?”
  
  徐子陵和寇仲早猜到是她,听跋锋寒叫出她的名字,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再一声娇哼,在三人耳鼓内响起。以他们的功夫,竟也耳鼓像针刺般剧痛。祝玉妍蓦地消没不见,他们耳内同时响起呼呼风暴的狂啸声。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刹那间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偏是四周宁静如昔,令他们知道是祝玉妍弄出来的手脚。
  
  当风声变成雷雨的声音,三人有若置身于狂风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觉,遍体生寒,脚步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方能勉强保持平衡。如此魔功,确是闻所未闻。惊涛裂岸,汹涌澎湃。三人完全不明白祝玉妍如何能令他们生出这样的错觉。真的似是正有一堵高逾城墙的巨浪,正从某处往他们狂涌过来,声势惊人。
  
  徐子陵首先生出感应。这回再不是错觉,而是祝玉妍趁他们心神受制的一刻,发动突袭。在这生死倏判的时刻,徐子陵静了下来,耳鼓内虽仍被魔音所惑,但感觉却如井中水月,对身旁发生的事没有半点遗漏。冷喝一声,螺旋劲发,朝前方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核心处一拳击出。巨浪立时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把徐子陵硬扯进去。但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却忽然消敛,显示魔音需被这誉为魔门第一高手全力催发才能施展,要非如此可能连宁道奇都要败在她手上。此时三人已先机尽失。
  
  寇仲和跋锋寒同时恢复过来,掣出刀剑,分左右往现身瓦坡尽处的祝玉妍攻去。
  
  一只赛雪欺霜、美至异乎寻常的玉手从宽敞的袍袖内探出来,纤长优美的玉指在夜空间作出玄奥难明的复杂动作。
  
  徐子陵此时正被她的天魔功生出的奇异力场扯得身不由己地朝她疾冲过去,同时骇然惊觉祝玉妍纤手的动作,竟隐隐制着了他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而自己似送上去给她屠宰的样子。
  
  若婠婠是个深不可测的潭,祝玉妍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婠婠的魔功已是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但祝玉妍的天魔大法却到了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
  
  徐子陵人急智生,发出的螺旋劲倒卷而回,立时全身一轻,脱出了祝玉妍的天魔功凝成的引力场。
  
  一声柔美悦耳的叹息在徐子陵耳内响起,徐子陵心知不妙,一股若有似无的魔劲已紧蹑他螺旋劲的尾巴,攻进他右手的经脉内。
  
  徐子陵才智高绝,早猜到她有此一着,漩劲再吐。两股真劲在肩井穴处相遇。祝玉妍的魔劲立时给冲散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针般的游劲,攻进他体内。徐子陵惨哼一声,跄踉跌退,喷出一口鲜血,“咕咚”一声,跌坐到横卧于屋脊的上官龙下方处。祝玉妍“咦”了一声,显是对全力一击下,徐子陵仍不当场丧命,极感讶异。
  
  此时跋锋寒的斩玄剑,寇仲的井中月,同时攻至。祝玉妍娇叹一声,玉手缩回袖里,行云流水的迎上两人,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抽在他们的兵器上。
  
  事实上寇仲和跋锋寒已施尽浑身解数,在不出十步的距离内,招数变化多次,务要祝玉妍掌握不到他们的去势。岂知祝玉妍左飘右移,令他们根本无从掌握,由主动落回被动。看似轻松拂来的一对水云袖,在他们的眼中却彷如鸟翔鱼落,无迹可寻,一下子给她抽打个正着。
  
  徐子陵此时深吸一口气,弹跳起来,双脚发劲,射上半空,双手化出重重掌影,往祝玉妍攻去。
  
  “砰!砰!”两声气劲交触的激响后,寇仲和跋锋寒触电般浑身剧震,跌往两旁。如非祝玉妍要同时对付两人,恐怕他们要学徐子陵般受伤喷血。
  
  祝玉妍本打定主意先杀他们其中一人,哪知受了伤的徐子陵又攻来了,芳心也不由大为惊讶。
  
  此时寇仲和跋锋寒重整阵脚,由两旁发动反击。祝玉妍一阵娇笑,两手化出万千袖影,把三人完全笼罩其中。一时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停。
  
  接着三人同时击空,祝玉妍已脱出三人排山倒海的攻势,飘往屋脊,抓着上官龙腰带把他提起来,像他没有半点重量般。
  
  三人并排立在瓦脊处,披头散发,模样狼狈。
  
  祝玉妍透过面纱,在三人身上巡视一遍,叹道:“让你们多活两三天吧!我现在要施功为我的门人疗伤,你们可以走了。”
  
  跋锋寒微微一笑道:“话倒说得漂亮,刚才祝后你用尽全力,仍不能奈何我们,却是不争的事实。”
  
  祝玉妍柔声道:“是事实也好,不是事实也好,随得你们去想好了!再见!”微一晃动,提人远去,没入洛阳城壮丽的灯火深处。
  
  三人生出死里逃生的感觉,哪敢逗留,连忙溜了。
  
  三人坐在一个山坡处,遥望着南方远处筑于一座山上的宏伟寺院。
  
  寇仲咳声叹气道:“这么千辛万苦地抓走上官龙,却给祝妖妇多谢半句也没有地拿走了,想想也觉不忿。”
  
  跋锋寒摇头道:“凡事可从不同角度去着眼,首先我们仍生龙活虎般存在于人世;其次我们终于和最顶尖级的人物交过手,明白到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只要死不了,便是最好的锻炼。”
  
  徐子陵犹有余悸道:“刚才我们只要少了一个人,另两人必然没命。天魔大法最厉害的地方,是让你完全捉摸不到她的路子,什么先知先觉,奕剑大法全派不上用场,故使我们有力难施。”
  
  跋锋寒道:“那是因为我们先被她以天魔音扰乱了心神,幸好你仍能先一步掌握到她攻来的方向,否则我们早完蛋了。”
  
  寇仲骇然道:“天魔音根本不是武功,而是妖术,如何应付呢?”